「冷贾」汽水
2001年有一瓶新的汽水。
————————
贾晓玲消失的三个月里,冷特发现这个世界只有自己知道谁是贾晓玲了。去问李焕英, 说你的表妹贾晓玲在哪里,她却说我只有一个表妹叫李乐莹。
冷特心灰意冷,在饭馆一个人喝了点闷酒,没想到外面下起了雨,没带伞就这样跌跌撞撞走回家,忽然想起贾晓玲说的那句话,“分不清雨水和泪水”。
冷特摔了一跤,断片前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手里紧紧攥着那片有些割手的瓶盖和自己冰凉的心。
醒来已是下午,自己躺在一条陌生的街,周围全是陌生人,建筑也陌生,多了许多高楼,莫名有些吓人。冷特没见过这个场景,站起身随着街道走,想找人问问路。
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他随着看过去,眼睛突然瞪大了,那是……贾晓玲??!在自行车上,骑自行车的人很像李焕英,不过老了不少。冷特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却发现一辆大车要向她们撞去。
冷特没多想,马上跑上去把那两个人推开,但是自己却被汽车撞了。
李焕英母女把他送进医院,还好没大碍,只有点皮外伤。李焕英母女怕他讹人,便先照顾他不管其他。
没想到冷特醒来他先说话了。
“这是哪一年啊?”
李焕英母女一想,坏了,这给撞失忆了?
“2001年啊。”
“2001年……2001年……我不是在1981年吗?”冷特说着,摸了摸衣兜里的铁瓶盖,还在,已经被摸的不割手了。“你是贾晓玲吗?”他突然握住贾晓玲的手,贾晓玲想抽开但也没那么大力气,“我是啊,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冷特……贾晓玲你……”冷特停了停,“是1982年生人吗?”
贾晓玲一惊,怎么这还能看相摸骨的吗?“是啊是啊大哥,你会摸骨?给我看看我啥时候会谈恋爱呗?”
“嗯?”冷特听愣了,这又是哪一出?想到李焕英,对贾晓玲说,“李焕英是你什么人?”
贾晓玲皱了眉头,抓住冷特的手摇了摇,“李焕英是我妈啊,大哥,快给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谈恋爱呗。”
冷特突然觉得头疼,放开贾晓玲的手,扶着脖子又躺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冷特缠着贾晓玲,要她带自己去自家看看。多年过去,老房子还在,母亲已经去世,父亲还在,老得不成样子,冷特在窗外看了看,流下两行清泪。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擦干眼泪敲了敲门,父亲开了门。
“你是,谁啊?”沙哑沧桑的嗓音响起,不复当年中气十足大骂自己的时候。
“我是冷特,爸。”
闻言老头抬起眼,竟然吓呆了,揉了揉眼睛,擦了擦手伸手想摸摸儿子的脸,悬在半空又停了下来。
“老头子我……老糊涂了?白天做梦了?”他喃喃自语,蹒跚走到客厅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相框,看了看相框,又看了看冷特,一滴眼泪流了下来。冷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见过父亲哭,上前抱住了父亲。
“冷特……不是二十年前就死了吗?你是谁啊?”父亲却这样说。
冷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却想出了一个借口。“孩子不孝,是受不了了,直接走了,现在才回来,要是知道妈会……唉,我怎么会就走了呢?”
“不负责任!我和你妈当初是怎么教你的!”说着老人把拐杖就往冷特身上打去,冷特不打算躲,却发现老人打人的力气已经小了太多,便又多了一分心酸。
冷特和贾晓玲站在墓前,冷特自己的墓。
“我说冷特,你这真的有点不孝,怎么不跟爸妈说一声就走了?”贾晓玲和冷特混熟了,也不叫大哥了。
冷特知道这个贾晓玲不是去过1981年的贾晓玲,不是那个和自己躲过雨划过船的贾晓玲。
“是,是这样。”手指却有意无意一直在摸自己口袋里面那块铁片。
“走,我请你喝汽水去。”贾晓玲突然说。
冷特眨了眨眼睛,就跟着去了。
易拉罐,冷特没见过,不知道怎么打开。
贾晓玲看他拿着不知道怎么办,“这你没喝过?”顺手拿过来就拉开了拉环,递给他。
他拿过来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觉得解渴,正准备说好喝,看见桌上贾晓玲刚刚打开的拉环,便趁她不注意收到了自己手里。
“这像戒指,对吧?”他这样想。
二十年,不急,可以慢慢来,铁片会生锈,心不会。